消息曝出后,短短几分钟,东航港股21日尾盘直线下滑,一度跌超8%,收盘跌6.46%,东航美股盘前则跌超15%,波音美股盘前跌超7%。
此后,从2014年3月开始,波音股价从125美元一路走到2019年446元高点,5年翻了近4倍。在这期间,波音“现金牛”737MAX遭遇了滑铁卢,但对只认利益的二级市场而言,这并不是公司价值的“致命威胁”。
从2018年10月到2019年3月,波音737 MAX系列飞机在5个月内发生印尼狮航和埃塞俄比亚航空两次坠机事故,共导致346人死亡。
两起空难均与飞机上的自动防失速软件被错误激活有关,该机型随后在全球范围内遭到停飞,并面临内部和航空安全监管机构审查。
该机型质量问题一直未被根除。2020年4月,波音发言人称,自2019年11月以来,公司陆续发现有工人错误地将物件遗留在飞机油缸或其他内部空间,涉及大约一半MAX型号飞机。
因质量问题无法交付,2020年全年787MAX客机产量降至每月仅两架左右,损失高达10亿美元。2020年2月初,波音公司发布报告称,公司1月未收到任何新的商用飞机订单。
然而,事故、质量、订单问题都没能影响市场对波音的估值逻辑。737MAX两起事故后,该段时间波音股价依旧坚挺保持在350美元左右。
直到疫情加重,市场预期开始起了变化。
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发布分析报告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航空旅行需求直线下降,约有2500万人可能会面临失业。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美国共有超过3000架商用航空公司飞机机体闲置,占到整体数量51%。
2020年3月一个月内,波音股价从289美元,一度最低拉低至89美元。
3月16日,波音当日暴跌23.85%,特朗普第二天紧急表态:“我们会尽可能保护波音,当航空业转好,波音的业绩也会有起色,我们一定会援助波音。”但即使在特朗普站台的背景下,波音股价在当天仍旧下跌4.22%。
彼时媒体纷纷猜测,“波音命运止于2020”、“波音会不会倒闭”。
还是波音737MAX8。2019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一架该机型的客机从埃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起飞,飞机起飞后不久在距离起飞地约45公里的比绍夫图附近坠毁,机上载有149名乘客和8名机组人员。事故造成157人死亡,其中有8名中国人。
波音曾表示,得益于最畅销的737MAX系列,2019年1月的利润和交付数量将创纪录。数据显示,737MAX8的定价为1.216亿美元。截至2019年1月,有4661架波音737MAX飞机被订购,约占该公司订单的八成。
然而,半年内发生两起空难,涉事机型都是737MAX8,让波音的增长美梦彻底泡汤。在那之后,波音737MAX的订单量急速下滑,公司的业绩也瞬间坠入谷底。一系列的调查与客户赔偿也让波音的资金状况更加糟糕。
波音公司面临来自遇难者家属的多起诉讼,被指控对737MAX的设计、生产和认证疏于监管,并且在第一起空难发生后没有停飞MAX机型。
2020年1月8日,一架乌克兰客机在德黑兰霍梅尼国际机场附近坠毁,机上载有170名乘客,飞机型号为波音737-800,起飞后很快在机场附近的帕兰德地区坠毁,机上所有人员全部遇难。
乌克兰驻德黑兰大使馆称,这架客机并非被击落。该使馆在一份声明中明确表示,根据初步信息,坠机事故由技术原因引起的发动机故障造成。
空难以及随之而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波音经历最糟糕的一年:2020年1月,波音58年来第一次没有拿到任何新飞机订单;2020年3月6日,波音股价也从空难前最高的440美元暴跌至262美元。数据显示,全球禁飞737Max让该公司至少损失180亿美元。
2021年1月9日,印尼三佛齐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37-500客机从首都雅加达起飞不久后失联,随后被发现坠毁在雅加达附近海域,机上共有56名乘客和6名机组成员,无人生还。
多起事故和亏损之下,美国财政部部长甚至表示,波音危机将导致2020年美国经济增速下降0.5个百分点。与此同时,波音CEO大卫·卡尔霍恩(David Calhoun)在这一年仍获得了2110万美元的薪水。
美国国会表示,波音公司急于生产,忽视内部安全问题,并隐瞒包括飞行员培训需求等关键变化,这些是造成多起事故的原因。美国国会还指责美国联邦航空局,存在包括“过度授权波音”的监督失误。
面对安全隐患,波音一直在努力,也获得了美国相关部门的认可。波音公司的安全专家表示,造成737MAX事故的直接原因已解决。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认为,其要求在设计上的改变,已消除造成这些特殊事故的原因。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负责人还表示,他对飞机安全“100%有信心”。
欧洲和美国的监管机构先于2020年先后批准737MAX复飞,2021年12月中国民航局表示,737MAX有望于2021年年底或2022年年初陆续恢复国内现有机队的商业运行,并重新启动新飞机引进。
但这一系列的事故,显然难以让乘客们对波音快速转变观念。如今,再次发生空难事件,波音737MAX或许难以于近期在中国实现复飞。
另一起事件发生于2020年8月7日,印度快运航空1344号班机从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国际机场飞往印度科泽科德卡利卡特国际机场,于降落时发生意外,飞机冲出跑道,机身断裂。机型为波音737-800。机上共载有190人,包括184名乘客及6名机组人员。21人在事故中丧生,75名乘客受重伤。
报告显示,按伤情和损失分类统计来看,1959年至2020年间发生的2082起事故中,有638件为致命事故,其中518起发生毁机情况。2011年至2020年间共发生320起事故,其中致命事故39件,发生毁机情况达 31件。
报告还显示,1959年至2020年间,全球商用喷气式客机的毁机事故率(hull-loss accident rate)和机上死亡人数大幅下降,而航班数量持续上升。按飞机类型划分的毁机事故率来看,1959年至2020年间全球商用喷气式客机共发生1025起坠机事件,其中致命毁机事故518起。
按照每百万次出发的事故率来看,除了非现役机型,道格拉斯公司研制的第一个商用喷气机型“DC-8”共有75起毁机事件,其中有51起致命事故。
而除了737MAX机型(注:该机型累计起飞次数少于100万次)发生2起毁机事件,且均造成致命情况之外,737其余系列随着机型更新,事故率有所下降:
737(-600/-700/-800/-900)机型发生21起毁机事件,致命10起;
2008年发表于《航空空间环境医学》杂志(the journal Aviation Space Environmental Medicine)上一项对1983-2002年飞行事故的研究发现,最常见的错误是“飞行员粗心”,如在着陆前忽略了对起落架和襟翼的液压检查,约占坠机事件的26.3%。飞行员做出“不妥的决定”约占23.3%;错误计算相关飞行数据占21.2%;机组人员因互动不良导致事故的原因占11.4%。另外,有7.2%的事故因错误处理了风向或跑道条件。
贝内特认为,约20%的坠机事件主要归因于飞机设备故障,而根据planecrashinfo.com统计发现,该比例占17%。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曾指出,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油箱内“电子燃油量指示系统“组件存在潜在故障,或油箱外发生短路等故障。”这种情况会导致油箱内出现高能量电弧,可能会点燃易燃性蒸汽。”
飞机故障也会因飞行人员的操控错误而加剧。1989年,一架英国客机的一个引擎出现故障,但机组人员错误认为另一个引擎也已损坏而关闭了该引擎。该飞机在距离目的地跑道4.44公里处突然失去动力,发生坠机,47名乘客全部遇难。
此外,贝内特认为由于恶劣天气、人为破坏或其他人为原因造成的坠机事件各约占10%。而PlaneCrashInfo.com对应统计得出的占比分别为6%、9%和10%。